尾声
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,我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地方。那段时间,我没有任何的空腹感,或许是我已经忘了,又或者是它和我的记忆比起来,根本不值一提。
我的手里有一沓字典厚的资料,都是从传真机上打印下来的。在黎簇把两年前的事情告诉我之后,他把我带去了两年来生活的地方。
那里有一台老式的传真机,接线口连着一部电话,它被设置了无人值守状态,事先制定了双方确认的密码,在对方拨号过来的时候就能直接传输文件。
把文件传过来的人是闷油瓶,印象中他应该不擅长这些,但他的的确确这么做了。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过去的两年里,一直都找不到自己留下的笔记和其他资料。
资料全部都被整理过,是按顺序发的,我一页页地看了下来,从2003年开始的盗墓生涯,到2005年闷油瓶的离开,再到2010年因为有关闷油瓶的线索独自奔赴墨脱,在那里目睹了隐藏在自己家族、整个老九门背后的敌人的真面目。最后,我重新回到杭州,找到了一些人,把闷油瓶留给我的线索全部走了一遍,开始酝酿一个计划。
或许错误就是在那个时候酿成的。汪家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,想要彻底捕杀,必须要借助外力。我在深入古潼京的蛇矿的时候,意外发现那里座落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底下秘密工程。无论是难度还是规模,都称得上是空前,我在那时决心把那个地方作为计划的切入点。后来,我收集到了越来越多的信息,都更加证明了我的想法。
但我预判错了地点。真正需要制造一场骚乱,引起上头的关注的地方,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。古潼京的动乱,老九门的人倾巢出动,都不能威胁到他们半分,因为工程早就在上个世纪停工了,里头空空如也,什么也没有。而这里,有数以万计的尸骸,一旦事情曝光,上头必定会有行动,汪家被斩草除根,仅仅只是短时间内的事情。
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,我不敢想象。我在两年前称作自己欠下了“人命债”,这种说法一点也不为过,我想不到我的朋友如何在汪家人的追击之下保存性命,如果当时我没有对自己作出那个决定,或者,晚了一步,局面到底会变成怎么样。
我想象不到。
当时的很多决定,现在想起来,大概都只有后悔,唯一觉得正确的,只有我最终还是把那个人从门里拎了出来。
根据黎簇的说法,当年闷油瓶应该是从墨脱的雪山里走出来的,也就是说,张海客并没有把人接到。我搞不明白原因,青铜门里到底有什么,它和墨脱的青铜门有着什么关系,我到现在都搞不清。闷油瓶已经出来了,我对它们的兴趣也就到此为止了。
我觉得我现在又回复到了一种我很熟悉的状态,虽然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喧着疲惫,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走下去。我愿意把这种状态称作是一种本能,它不需要经过思考,更不需要经过定夺。过去的十年,我没有停,因为我还活着;现在,我依然还要继续走,一个人让我活了下来,而且活得比谁都要久。
石缝里传了一些我在很长时间里没有接触过的声音,断断续续,似乎还带着电流声。那是一首歌,黎簇和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捣鼓了一台收音机。
我重新坐了起来,空腹感终于在这个时候如期而至。胃部开始痉挛,我捂着肚子,把四散的纸张一一捡了起来。
我知道,我是时候要回去找他了。
END.
有写后续的打算,这篇文的感情戏实在太少了。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想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