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檎碳

【瓶邪】百年孤独(无责任脑洞,慎戳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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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一点,街道人来人往,架桥和高楼都安置了霓虹灯,正不知疲倦地俯瞰着一月的墨脱县。张起灵第三遍推算了一次时间,确认今天不是什么重大节日。

 

身上的行头很是扎眼,这样的大冬天,恰巧还遇上了下雪,他都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,身上空无一物,像是从过去硬生生穿越而来的流浪汉。行人很自觉地给他留了一条窄道,宁愿挤一挤,也不愿和这个人有半点的肢体接触,偶尔有几个小孩好奇,也无一例外被他们的父母拽了回去。

 

坏人,他们说。

 

对于现在的张起灵,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,但残存的记忆,让他本能地走在了这条街道上。在过去的一些日子里,他的大脑构造彻彻底底给医学界出了一个难题,没有一个医生教授能够给这种周期性失忆作出明确的解释,纷纷把张起灵当作重点观察对象。而在前一晚,离下一个阶段的取样实验还有八个小时,他拔掉输液管,移开氧气瓶,直接从病房的窗内逃了出去,身上还穿着病号服。

 

他知道,他是时候要离开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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寺庙坐落在高楼围困的中间,没有灯光,三三两两摆在门口的火炉聊胜于无。雪地上隐隐泛红,前几天下的一场大雪盖住了一地的红漆,残破的梁枋上满是纸印,没有撕干净,但一条条经幡却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上面。是谁有意而为之,像这座庙一样,一个年迈又固执的老人。

 

就是这里,张起灵不会认错,山脉的走势在这里有细微的变化,一般人看不出来,然而只要这座山不被铲平,他就能感觉得到。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在哪里,纵使他并不清楚那里会有什么,但这并不重要。

 

绕过火炉,他走进了庙。空气中似有似无地夹杂着一些味道,闻起来是醒神的,张起灵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,站在原地,没再往前走。

 

源头再明显不过,张起灵稍稍侧头,看到了一个坐在毛毡上的男人。

 

他不是在坐禅,就算红色的喇嘛袍穿在了身上,张起灵还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并非僧人。真正的僧人不会被外界的事物所干扰,即便是天翻地覆,心中仍旧是空无一物。这是修道得法后的境界,这个男人并不具备,从他的略带慵懒的姿势就能看出,他只是盘坐在了坐禅的地方上抽烟而已。

 

察觉到身后的动静,男人慢悠悠地站了起来,从一旁的供奉台上拿走了一盏油灯,张起灵看着他不停滚动着打火机的火石,点亮了油灯,罕见地有点无所适从。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到底意味这什么,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,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从男人的身上移开视线,他的一举一动,都足够引起张起灵的注意。

 

他走近了一些,昏黄的烛光下,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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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带身份证吗?”

 

男人把张起灵带至后院的天井时,开口说了第一句话。

 

意味不明。张起灵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。他已经记不起自己说过最后一句话是在什么时候了,住院的那段时间,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。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个哑巴,但事实并非如此。

 

男人对张起灵的沉默不以为意,像是早先便知他会是这种反应,回过头看了他一眼,“没带?”他挑了挑眉:“没带你过来干什么,这里是旅馆,要登记。”

 

说完,他自顾自蹲下身,开始徒手拨开地上的雪。张起灵站着,发现宽大的袍子几乎勾勒出了男人的脊椎,触目惊心的瘦削。一种长久没有泛起的情绪正不断侵蚀着他的心脏,他皱着眉头,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困惑。

 

男人的手被冻得通红,细碎的雪末残留在了指缝中,久久没有融化,“喂,别老站着。”他突然喝道,这回连头都没转,“过来帮忙。”

 

厚雪底下是一块石碑,上面刻了字,男人示意张起灵把它整块立起,然后伸手进自己的喇嘛袍,摸索出了一小壶酒和一盒烟,放在了石碑的下面。

 

像是从张起灵的眼神里看出了疑问,男人笑了笑,对他道:“一个兄弟,出生入死的,关系特别好。我能去的地方不多,广西对我来说太远了,干脆就在这里立座碑,给他做个标记。还好他的骨灰不在这里,不然以我这体质,半夜就能被他扯进坟。”

 

“为什么要来这里?”张起灵问。

 

“旅馆是我开的,不来这里我还能去哪。”男人神色平静,“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不用给钱,我这人做生意向来不看脸。”

 

张起灵思忖片刻,说道:“我不过夜。”

 

“你不过夜来这里干嘛?找我吗?”男人眼里突然有了愠火,他毫无忌惮地揪着张起灵的衣领,直直看着对方的眼睛,“你认识我吗?”

 

很奇怪的一个人,明明是萍水相逢,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。张起灵茫然地摇了摇头,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。

 

男人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,低下头,松开了手,靠坐在了一旁。像是最后一丝火光都已燃烧殆尽,此时的他只剩残渣,风一吹,什么都没有了。

 

他沉声说出了两人见面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

“我也不认识你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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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了。

 

薄云混杂着淡青色,簌簌而落的雪花沾染了灰,重新铺盖了地上的墓碑。

 

张起灵没有办法再说话了。

 

整整四个小时,吴邪一直在注视着他,像过去一样,看着他,如何从一个完好的人,渐渐变得僵硬,变得不省人事,最后,变成了一块石头。

 

又是一个十年。吴邪默念,拿起石头,转身在石壁上刻下了第十道印记。

 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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