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檎碳

【瓶邪】荒沙之冢(沙海背景,慢热,正剧向)

八、脱离

 

听到一旁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,过了好一会儿,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。

 

他说他叫张海客,那又如何?名字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。而且对现在的我来说,名字是最没有用的信息。

 

“你是不是看我不太顺眼?”张海客突然说,“说实话,我也看你不顺眼。”

 

“那我们之前应该不熟。”我道,“别用这种方法来跟我套近乎。”

 

张海客摆了摆手,笑道:“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。需要套近乎的,难道不是你才对吗?虽然你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,但是我知道,你现在肯定是急得不得了。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,你现在要是有什么疑难杂症,我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做一个老军医,但前提是你必须得放下那该死的警惕心。”

 

“兄弟,放不下警惕心肯定是有理由的,你这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,一看就是图谋不轨。”我看着他,道,“正如你所说,我现在很急,急得不得了。但是你却反过来为我干着急,这就不太对劲了。有些事情,我也不想说穿,我就想问问你,你急着把这些事情告诉我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

 

张海客眯了眯眼睛,看起来有点不爽。他伸出了右手,对着我用左手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掐住。我还没反应过来,以为他要像黑社会老大一样打架前先活动活动手腕,就只见他左手突然发力,往外一扯,原本长度正常的两根手指顿时长出了一大截。

 

我在原地愣愣地看着,过了好长一段时间,才知道这是一种缩骨的本领。平日听闻的缩骨功,大多属于四肢上的伸缩,极少有手指关节上的活动,今天亲眼见识到,不禁目瞪口呆。

 

但相比于这么一个动作,张海客那两根奇长的二指显然才是我需要关注的重点。小时候爷爷就曾经给我普及过关于四大盗墓门派的知识,其中,发丘中郎将就属四大门派之一,他们普遍有着奇长的二指,擅长双指探洞,专门挖掘坟墓盗取财物以充军饷。

 

可这些都只是属于年代比较久远、并且广为人知的常识,放到现在早已不再新奇。张海客在这种关头给我露手指,肯定别有用意。

 

“问你一个问题。”他看着自己的手指,对我说,“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变着法子来给你传达信息?”

 

“因为你需要避开一部分人的耳目。”我直接回答,“我知道的,他们和两年以来一直在跟踪我的人,是同一群人。”

 

“跟踪你的人是谁我不清楚。”张海客说,“我只能告诉你,我所说的这一群人,就是我这一次混进考察队里的动因。”

 

我皱了皱眉,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
 

“你说的没错,我的确需要避开一部分人的耳目。他们是这次考察活动真正的指使者,而我因为某些原因,被利用作了设你入套的饵。前几天的贴子,就是我盗用你的号发的。”他顿了顿,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,接着说道,“所以不瞒你说,我作为冒充你而存在的负责人,实际上一直处于他们的监控之下,而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易容成一个普通青年来找你的原因。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,受人所托,我必须要在路上告诉你一些事情。”

 

我默默地听着,只觉得脑仁发疼。张海客看上去是把话都说清楚了,但是在我听来,却像是一道前面被空出一大截的填空题。

 

“你说的“他们”,指的是哪些人?”我只能抓住最关键的去问。

 

“说来话长。四年前,你开始实施一个计划,矛头所指的就是这些人。你要我现在告诉你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,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。因为当时你他妈的抠门得要命,一丁点细节都不愿意透露,还把我坑去了吉林——现在好了,你把你自己搞失忆了,别人又帮不了你,要怪就怪你自己。”

 

他妈的,我在心里暗骂,老子还没来得及理清你到底在说什么,你还在这里给我算旧帐?

 

我有点怀疑张海客这个人是不是专程过来看我笑话、顺便再踩我两脚的。他对我说的话,多多少少有一点泄愤的嫌疑,也不知道我当年到底做过什么能让他一直这么不爽我。难道我抢了他女人,他一直记恨在心?

 

“既然你也一知半解,那就给我闭嘴。”我没好气地喝道。

 

看他终于有点消停的意思,我缓了口气,连忙开始整理刚才收集到的信息。

 

假设刚才张海客说的话都是对的,那么他就很有可能站在我这边。只是他的目的绝不会只是为了帮我这么简单,我也不相信跟我扯上关系的人能够有这么单纯的动机。光是从我当年选择去回避这个人就能看出,我自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去信任他。再者,虽然张海客透露了很多信息给我,但是关于真正的目的,却是闪烁其词,那么也就变相地说明了他也在回避我。

 

反观张海客所说的“那群人”,透过字里行间,我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应该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。双方都有着自己的目的,但由于一个很重要的条件,或者某一方的把柄被人抓住,而导致在同一件事上维持着暂时的合作关系这种戏码,在电视剧里并不少见。倘若四年前我真的制定了一个不允许外人知道的计划,为的只是灭掉这群人,那么毫无疑问我们就是敌对的关系。这样一来,张海客到底会不会一直站在我这边,还真的不好说。

 

所以,吴邪啊吴邪,你还是靠你自己吧。

 

“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头正疼,张海客那该死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,“虽然我不能保证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,但是我知道的东西,你肯定也会想知道。”

 

“比如说?”我扶额,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。我快要受够这种打太极一样的谈话方式了。

 

“比如说,他们,那群人。”张海客竖起了自己的五根手指,“手指都长这样。”

 

这听上去还真不是一般的扯,我嫌弃地看了一眼,问:“你说这句话的时候,能先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吗?”

 

“不需要。你很快就能见识到我和那些人的不同了。”张海客收回手,提高音量说道。我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。对于他说的话,我怀疑的成分居多,但一想到很多事情其实都可以由我自己来亲自验证,便又觉得我并不需要太过纠结于这些话的真伪。

 

我侧过身,想继续问几个问题,结果这时候,张海客突然眼神一凌,转过头朝我背后的地方看了过去。看那架势,好像对此早有预料,难怪他刚才还装模作样地扯起嗓门。

 

我略带迟疑地转头一看,隐约只能看到几个蹲在地上的模糊人影。其中有一个人我很熟悉,如果我没有认错,他就是那个一直跟在老学究旁边的大黑牙。

 

我走前一步,想再看清楚,但是很快地,张海客接下来的动作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。他突然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小块的长条形物体,伸手抽走了我还叼在嘴里的烟,用残留在烟头上为数不多的火星子往块状物上蹭了蹭。

 

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燥热。我看着张海客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被掀起了铁皮盖的直饮水机,拧开了水阀,恍然才意识到那玩意儿原来是鞭炮。

 

那一瞬间,我突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。高温,高压,再加上水,一串鞭炮和一个小型炸弹并没有什么区别。我捂着耳朵,顾不上其他就一个劲地往地上扑。他娘的,我居然要在这种地方看一个男人放鞭炮。

 

一声巨响很快地传进了我的耳膜里。滚滚热浪中,张海客把我扯了起来。我蹲在地上,一手捂着鼻子,另一只手摸索着上方车窗的边框。尖锐的玻璃裂口刺激着我的神经,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兴奋,因为我突然明白了,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经验是不会随着记忆的失去而被抹掉的,相反,它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我的体内,等待着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一触即发。

 

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力量似乎都被调动了起来,我单手撑在了玻璃裂口上,猛地一用力,整个人翻出了车厢外。

 

列车还维持着正常的速度,我摔在沙石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,才终于停了下来。胃里翻滚着一阵恶心,我干呕几声,抹了把脸,突然就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。

 

“够呛。”他咳了几声,声音听起来很粗哑,“张大伯,你没有胖爷我这把金刚钻,就别他娘的去揽瓷器活儿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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